白 吃
翟春轩 讲述
张 青 搜集
从前,有一个人。这个人的绰号叫“白吃”,是地方上有名的厚脸皮白吃人家。三里五里、十里八里,谁家有红白喜事、婚丧嫁娶,谁家今天有好吃的改善生活?他是消息灵通,走到那里就吃,吃完把嘴一抹就走。
这天,白吃从早没发市。他离开家走到庄头槐树底下,心里正想着:今天到哪里去吃呢?吃谁呢?!
白吃住的庄后,就是清华洞。这里有座庙,庙里有个道士。今天是道士的生日,老道士说了:“徒儿们,今天是本师的生日,要扫巴扫巴,收拾的干干净净!”他拉过一小道士说:“去,到集上买条鱼来!炖巴炖巴,我好好的过个生。”
“哎。”小道士答应就要走。
“慢着,回来!”老道士喊住了小道士,说:“你可得注意看着点,前面庄里有个白吃。你买了鱼可千万别让他看见了。让他看见,咱今天就别想吃得肃静…….”
“放心吧,师傅!”
小道士到了街上,买了条鲜鱼,在回庙的路上琢磨:怎么过这个庄呀?嘿,多走几步路,从庄外边转着走。可巧,白吃正在树下想今天怎么个吃法?忽然看见小道士手里提着鱼,正低着头走哩。白吃喜了,今天吃道士去!他跟在小道士的后面,看着小道士走进了庙里,白吃掐着时间:得叫道士把鱼炖好,放在桌子上,还不能让道士吃到嘴里,要正好赶到那个地方。白吃心里别提那个高兴劲儿啦。
小道士到了庙里,拿鱼给师傅一看,老道士说:“不孬,这鱼很鲜。哎,你从哪里来的?见没见着白吃?”
“没事。师傅,你放心吧!我从庄外转着来的。”
“好,赶快把鱼炖上。”
“哎。”
小道士把鱼洗好,放在锅里,不一会鱼的香味飘了出来。道士们把桌子摆好,擦得干净,把酒斟满,又把鱼端了出来,热气腾腾,往桌子上这么一放,老道士心里美滋滋的。嘿,今天我要好好地喝喝啦!心正想着,正要端着酒盅喝的时候,就听“啪啪”,有敲庙门的响声。
“师傅,师傅!快开门。”
老道士一愣,一听是白吃的声音:“毁!白吃来了,这怎么办?”有心把鱼端走,已来不及了,把鱼放在什么地方好?老道士急中生智,殿里有个磬,他把磬拿起来,正好把这鱼和盘子扣了起来,开开门,一看正是白吃,说道:“善主,找贫道有何事?”
“师傅,我今天来找你,是向你请教个事情。”说着就要进庙里。
“有啥事?咱在这里谈就行了。”
“到里面去,咱得好好谈谈。”
道士一看没有办法了,就放他进来啦。
白吃进了庙里,直奔大殿,一路闻到鱼的香味,走到大殿一看:“哎,鱼呢?怎么看不到鱼呀?”白吃四下一瞅溜,明白了……..
“善主,有何事呀?”
“唉,师傅!别提了,咱这片里我的毛笔字小有名气,今天一早有人找我写副对联。我心想:这好办,写完后也得给我几个钱,今天我也改善改善,万想不到,丢人了。”
“怎么丢人了?”
“我给他写这副对联,上联写完,下联忘了。”
“什么对联?”
“这是一副常说、常用的,没办法,我只好借个故,说声去小解小解,就出来啦。我想怎么办呢?咱这片,除你比我学问强,所以就来找你了。请你给我说说,我好再去给人家写呀!”
“你说吧,写的什么对联?”
“很熟悉。”
“你说说吧!”
“我上联写的是:向阳门里春常在。”
道士一听笑了:“这的确是个很熟悉的对联,万想不到你能忘了下联,这不就是:积善人家庆有余(鱼)呀!”
白吃听后说:“有鱼,有鱼!你老人家怎么不把鱼拿出来呀?我看看吧!”上前一伸手,把磬拿开,一条大鱼香喷喷的就在那里,有酒、有鱼:“我不客气了,谢谢师傅!”说完,他就吃开了。
道士在一旁心里说道:“你这白痴真能吃,拿对联来骗我的鱼吃。”在一旁撅着嘴,没咒念了。
白吃连吃加喝,酒足饭饱,连鱼汤都没剩下,把嘴一摸拉,说:“师傅,我给人家写对联去啦!”
道士哭笑不得的说:“你写去,你写去。”
白吃高高兴兴,大摇大摆走出了庙门。
他这一走不要紧,道士的这个庙是清华洞,庙里住的是吕洞宾。今天,铁拐李正在这玩,叫他俩看见了,心里话:这白吃怎么这么厉害?!用对联的个法子白吃道人,给道人解解恨。”二仙就下去了。
白吃走出清华洞,来到运粮河边,他在河沿上这么一站,让河风往身上一吹,别提多么舒服了。
白吃正得意,从河湾里驶来一只小船,他定定眼一看,是两个道人。船中放着一只小桌,桌上有一个坛子,三个空空的盘子;又看见一个道人拿着一只碗,从坛子里舀了一碗酒,扬着又倒了回去,顿时香气溢人。虽说白吃已经吃饱喝足,但这香气又增了他想再吃点的念头:“真香啊!”
原来,这两道士一个是铁拐李,另一个就是吕洞宾。他们专门变成道士来试试道士那本事的。
铁拐李和吕洞宾看到白吃那馋样,就把船划到岸边,对白吃说:“善主,到船上玩玩吧?!”
白吃早就被这香气给迷住了,一听道士有请,就满口的“行”字说不完。
像白吃这种人,根本不讲什么客气,也不会腼腆。他不讲究什么七个盘子、八个碟子,只要是白吃,怎么着都行。
白吃上船后,朝两个道士施了一个礼,说:“你这酒可真香啊!我从来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哩。”
铁拐李说:“那么你就尝尝吧。”
白吃正往那碗坛子里舀酒,吕洞宾在一旁发话了:“善主,且慢。这酒随便你喝,一坛子不够,还有的是,今天保证让你喝足。不过,今日咱头一次喝酒得有个说法呀。”
白吃一听愣住了,对吕洞宾说:“有什么说法?”
吕洞宾指了指桌上的空盘子,说:“善主,这里有三个空盘子,里面各有一字,咱一人说一个。这三个字都得跟酒和酒肴有缘,还得带上天神、地爷。你要是能说得上来,就应有尽有;你要是说不上来,别说一碗,就是一滴也别想喝,还得听我们吩咐。你看如何?”
“哊,好呗。你把盘子拿过来,我看看都有什么字?”
吕洞宾把盘子往白吃面前一放,白吃仔仔细细这么一看,原来是“圣、贤、愁”三个字。白吃心想:大江大海我都能过,何况你这小河呢?!忙问道:“师傅,这三个字怎么解释呀?”
吕洞宾说:“我先破第一个字你看,你听听就知道了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吕洞宾说:“这头一个字‘圣’。你听着:口耳王、口耳王,杜康造酒我先尝;没有银钱去买菜,割只耳朵你尝尝。”说完,伸手把剑拿了出来,左手一掐耳垂,右手下剑,只听“哧”的一声,下来一块肉,往盘子里一放,血糊淋拉的,用剑尖“啪啪”一跺…….
白吃一看,吃了一惊:“乖乖,师傅!你这还来真家伙的?”心想:毁,今天看来栽倒这里。怎么办?汗出来了。正在这时,就听铁拐李说道:“我破第二个字。”
铁拐李说道:“臣又贝、臣又贝,杜康造酒我先醉;没有钱去买酒菜,割个鼻子把酒配。”说完,从吕洞宾手中接过剑来,把鼻子削一块下来,也放在盘子里了。
白吃这回更是吓坏了,看看两位道人,再看看盘子里血糊淋拉的耳朵、鼻子,劈头盖脸的汗,一个劲的往下落,砸的船板“啪啪”直响。吕洞宾发话了:“善主,该你了!”白吃听了更是害怕,怎么办,这可怎么办?他割耳朵,他割鼻子。脑袋上除了这两样能割的以外,剩下的就是头,不能割了,怎么办呢?
正当白吃着急的时候,突然生出一个点子,只见他眼珠子一转,脑门子一活动,计上心来。心里话:今天我要是吃不服你们这二位道人,从今以后我再不为白吃了;“二位师父,听我把最后这个字破出来!”
他说:“禾火心、禾火心,杜康造酒我先斟,没有银钱买酒菜……”只见白吃一抬腿,手捏住两根汗毛,一咬牙一使劲,把两根汗毛拔出来放到盘子里,嘴里还说:“拔根汗毛表寸心。”
“哎,善主!你这说法可不对了。我割鼻子,他割耳朵,这汗毛可不是菜肴啊。”
白吃笑了:“二位师傅,除了今天遇到了您俩,要是换换第三个人,我可是一毛不拔呀!”
铁拐李和吕洞宾异口同声说道:“你真乃神吃也!”